雪花  像绽放的礼花

天地间肆意地飘洒

纵情在一刹那

援干的妻子

成了家中的顶梁柱

独自承担起了育儿养老的责任

2016 岁末

提醒着自己

还有远方不曾抵达

还有孩子的爸爸

在舍着小家

……

  刚刚梨花带雨地和先生结束了每日必修课——视频通话。他在遥远的世界屋脊日喀则支教,我在东北的瑟瑟秋风中等待思念。虽然我已经努力地克制了情绪,可快结束通话的时候,眼泪还是不听话地流出来。而且,就在此刻,手敲打着键盘,泪还在流。

  东北九月的天已经完全暗下来,西藏却还是亮亮的。不知道他是对雪域高原有着怎样的向往,还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暂时缓解一下婚姻当中的琐碎情绪,总之,在是否去西藏支教这个问题上,我们的意见是有分歧的。

  今年6月份,省厅下文件说吉林省要选派36名专任教师去日喀则支教。得到消息后,有同事打趣说:“你俩正好符合条件。”这件事儿,我都不用想,肯定不会报名啊!不是谁不高尚,我的确很爱学生,学生和我感情也都很好,但是去高原支教,把自己6岁孩子放在东北,我实在做不到。像往常一样和先生回到家,吃过晚饭,孩子摆弄着玩具,我收拾厨房,先生在电脑前若有所思地冒出一句:“我想报名。”以为他开玩笑呢,没理他。等我收拾完了,他又说:“去日喀则支教,我想报名。”我说:“得了吧!闹呢!沧海桑田的地儿。”先生很坚定地说:“真的,没闹着玩儿呢。”这我才认真地看了一下他的表情,是那种没闹着玩儿的样子。我当时就慌了:“你把我和孩子扔家,自己去高原?”他说:“嗯”。我当时的心情,简直乱极了,现在回忆起来,已经找不到任何确切的形容词来说明了。只是在脑子里一遍一遍地闪过茫茫雪山和高原反应的画面。还有就是“理科男,太不靠谱”这几个大字。那天晚上,他比往常睡得早,我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好吧!打开电脑,百度日喀则。不行,不能让他报名。这是那个不眠之夜我的所有想法。第二天,我刚到学校,就急忙跑去书记办公室。当我把文件看了又看,书记问我:“你和刘洋谁要报名啊?”我说:“他要报,但我不想让他去。不过,他要报名,我也报名。”书记说:“这可得回家商量好了再说,毕竟是高原。”其实,文件上的话,我一句没看进去,脑子里还是乱乱的。接下来的一周时间,似乎一直在争论中度过的。他执意报名,我也坚持跟着去。虽不舍年幼女儿,但冲动下的女人做出的决定,现在想想好可怕。报名、体检、等待,似乎好漫长,每天都在闹心中熬着。终于,在一个月后,教育局有消息说选派4名男生去日喀则。我又开始闹心,为啥女生就不能去啊?省厅文件又没限制男女。先生让我冷静,我不能冷静,我冷静不下来,我不想离开他。但是,每天上班、下班、家务、哄孩子。时间也就这么悄悄地过去了。

  时间的脚,悄悄就迈进了8月的门。8月9号,阴历七月初七。碰巧了?故意的吧?好吧!不管怎样,我都要直面这惨淡的结果了。送机前一天傍晚,我和先生去胜利公园坐了摩天轮。摩天轮慢慢地升高、升高、升到最高点,俯瞰长春,又慢慢地下降、下降、下降到最初的原点。就像我和先生的相遇、相知、相爱,兜兜转转,从未离开。摩天轮里冷气开得有些大,我们相互依偎着,做婚后唯一一次最缠绵温情的道别。

  因为他是理科男,从不会说矫情的话。我虽然是文科女,但平时也似乎不太会做脉脉含情状。等我安静地听完他去西藏支教的原因,我突然觉得先生好伟大。如果十年,我还没深刻地认识我的爱人,那么,就让我在余下的岁月里,慢慢地体会一个男人对家庭和事业最深沉的温情吧!

  泪痕干,心念远。

  当时只道是寻常。(来源:吉林省文化援藏援疆促进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