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新闻》有句话叫做，“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来”。这句话常用来描述世事的无常。但要是事先知道“明天的意外”，生活又会变得怎么样呢？今年秋季档的日本惊悚电视剧《恐怖新闻》就将这个悬念抛给了观众。
虽为新剧，《恐怖新闻》其实也是个老IP了。早在1973-1975年，同名漫画就已问世。在影视界，此前比较有名的一次改编就是2004年的电影《预言》。这部电影在漫画情节之外加上了一些宿命论的桥段，男主角通过牺牲自己得到救赎的结局也与此前的《蝴蝶效应》雷同。于是《预言》留给不少观众的印象只剩下了一点：演员表里有大名鼎鼎的酒井法子。
多年之后又一次搬上电视屏幕，《恐怖新闻》同样加上了大量原创情节，变得与原著漫画相去甚远。它与《预言》之间，情节没有联系，主角也不同，但都讲了一个预言不幸的报纸（日文“新闻”就是报纸的意思）的故事——《恐怖新闻》的宣传广告词，干脆就是“若读，就死（読んだら、死ぬ）”。
电视剧的主角小野田诗弦是个在京都就读的大学生。与许多同龄人一样，她选择在外租房，开始了期盼已久的单身生活。搬家具的工人让她签收，而毫无社会经验的小野田诗弦将自己的名字签在了一张白纸上。
噩梦就此降临。凌晨时分，她收到了“恐怖报纸”。上面写着未来日期内发生的死亡事件。一开始以为只是有人在搞恶作剧的诗弦，后来接二连三地发现自己的身边发生了和这张只有自己看得见的报纸（别人看来就是一张白纸）上所写一模一样的事件——甚至包括其父亲死于一场意外。她那不经意间的签字，就是与“恐怖报纸”的契约。唯一摆脱的方式，是让另一个不幸者在上面签上姓名，成为自己的替罪羊。
当然，预知未来（死亡），在文艺作品里早已不是什么新鲜话题了。比如，多年前的动漫《死亡笔记》的主要卖点，就是主角掌握着能够操纵他人死亡的笔记本。比起“操纵”，仅仅是“预知”自然显得不那么拉风。不过，原本前途广阔的大学生活变成与不期而至的死亡信息相伴的噩梦，让小野田诗弦内心崩溃也在情理之中。颇有些阴错阳差的是，扮演女主角的白石圣（1998年出生）本身也是大学生相仿的年纪，因为是第一次主演电视剧而显得演技生涩，在表现恐惧与忧虑时反而有了一种本色出演的意味。
假如知道未来的不幸事件，又能做些什么呢？剧中的另一位人物，那位将“恐怖报纸”的契约传给小野田诗弦的蜷川冬夜就利用从“恐怖报纸”获悉的预先“利空”，在股票市场上大赚了一笔。而小野田诗弦的反应就显得非常无私而向上（这也和她单纯的大学生身份相符）。她将那些不幸的预言告诉了警察，并且自己也与男友与闺蜜一起尝试阻止一次时间、地点提早获悉的不幸事件——但更不幸的是，他们的努力拯救了“恐怖报纸”上的死者，但在场的路人甲却因此丧命。这倒是应验了剧中的一句台词，“正因无法实现，所以才叫梦想”。
与命运抗争是注定无果的吗？眼看死亡事件从预言变为现实，自己却无法改变。这就是人在命运前的渺小与无力感吧！然而，当意志消沉的诗弦打算接受命运的摆布，忘记“恐怖报纸”的存在时，她又从那位蜷川冬夜那里得到了更加恐怖的消息。每收到一次“恐怖报纸”，就会缩短100天的寿命！也就是说，若每三天收到一次，一年就会失去33年的寿命！蜷川冬夜自己就是证明，这个只有25岁的年轻人的外貌看上去如同老年，而他“接盘”“恐怖报纸”不过两年光景。当诗弦在洗漱时发现自己长出白头发时，她终于意识到，对“恐怖报纸”的存在是无法视而不见的。这种恐惧或许是比死更可怕的一种胁迫感。
她能怎么办呢？就像蜷川冬夜告诉她的那样，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替罪羊”。实际上，她的母亲小野田歌子（黑木瞳 饰）就提出，代替女儿面对这一切。这其中当然闪烁着母性的光辉，却是此路不通。蜷川冬夜提醒小野田诗弦，假若“恐怖报纸”的“契约者”死去，它又会回到上一位“契约者”那里！这也正是剧集一开始蜷川冬夜刻意选中小野田诗弦的原因——她年轻、健康，有足够的时间供“恐怖报纸”消耗。小野田歌子（虽然作为演员，黑木瞳的确驻颜有术）即便能够代替女儿，最终也不免母女同遭不幸。
对此，小野田歌子的回答是，“没关系的，人最关心的还是自己”。这样的回答，代表了“精致利己主义者”的普遍心态。在观众看来似乎也是小野田诗弦摆脱困境的唯一方式。然而，面对牙牙学语的幼童、家有妻女的顾客、乃至被发现出轨闺蜜的男友时，当他们浑然不觉地在“恐怖报纸”上写上姓名的最后一刻，诗弦还是克制住了“嫁祸”的念头……这与当年《预言》里主角的最终选择如出一辙：如果不幸真的要降临，那么就让自己来承担（终结）这一切。而在《恐怖新闻》里，人性之善使得蜷川冬夜从自己的妹妹手里接过了“恐怖报纸”的诅咒，人性之恶又使他将诅咒转给了小野田诗弦……看起来，万变不离其宗。本剧能够用来做文章的，恐怕仍旧不出“人性”二字。
（洪三宇）
